这天夜里。

送走公主后，谢祁宴回到房里，搂着秦霜序张口便是道歉。

“对不起，霜序，我也没想到公主会要来给你贺生，她是公主，我也没办法拒绝。”

“明年，明年我一定好好陪你过。”

他说得那样情真意切。

可秦霜序已经分不清，谢祁宴现在到底跟谁说的话才是真心话了。

她就这么静静依偎在他怀里，红了眼眶。

明年？

她和他之间，已经没有明年了。

半晌，秦霜序哑声开口：“谢祁宴，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了，可以直接给我休书，我不会怨你的，我要你别骗我，好吗？”

听到这里，谢祁宴脸色一变，收紧抱她的力道。

“霜序，胡说什么，我跟你一样是接受21世纪教育的人，怎么会有这么愚昧的想法，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人。”

秦霜序低下头，泪水却无声流下。

21世纪……

在谢祁宴的心里，他真的还记得他是来自21世纪的人吗？

秦霜序全身仿佛一瞬泄了力，再没了言语。

或许是心怀愧疚，接下来的几日，谢祁宴每日都回来得早，陪着她的时间多起来。

……

距离秦霜序回21世纪，只剩40天。

她随谢祁宴回了趟谢家老宅。

这是谢祁宴原身父母住的地方，得空才会回来请安。

进入府后。

谢母当即上前来握住谢祁宴的手：“我的儿，你又瘦了！”

“爹、娘！”谢祁宴恭敬行了礼。

整个谢家人对着谢祁宴嘘寒问暖，却将他身旁的秦霜序视作空气。

秦霜序垂眸默默跟在最后。

当初谢祁宴要娶她的时候，谢母坚决不同意，因为对大祈朝的人来说，身穿过来的她身世不明，来历不明，最是晦气。

是谢祁宴力排万难，执意娶她、护她。

可如今十年了，她还是融入不了这个家，正如她还是融入不了这个世界一样。

好在，好在她马上就能回现代了。

一切痛苦很快就要结束了。

饭后，谢祁宴和谢父去书房谈事。

谢祁宴刚走，谢母就让人将一碗汤药端到了秦霜序面前。

“喝了吧！都十年了，肚子一点都没有一点动静，真不知你哪儿还有脸当祁宴的夫人。”

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味道涌入鼻腔。

秦霜序的眉头深深蹙起，每回回老宅的时候，谢母都要她喝下这助孕药。

前些年，她甚至也真的想过生一个孩子，和谢祁宴留在这个世界，安心过完这辈子。

可或许是因为她注定不属于这个世界，用尽法子也没能怀孕。

到了如今，秦霜序反而庆幸，庆幸自己没有孩子，这样她才能没有任何牵挂离开。

看着面前这碗黑乎乎的药，秦霜序第一次将它推拒：“婆母，我不想喝。”

这话一出，谢母脸色当即黑沉：“不喝？那你可别怪我给他纳几房妾室。”

秦霜序心口一紧。

每回她若是有拒绝之意，谢母就以此来威胁。

以前她为此无奈妥协，如今却不想在意了。

自己要走了，以后他要娶要纳，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了。

不等她开口，谢祁宴却从身后出来，挡在她面前跟谢母说：“娘，您别生气，我回去会跟霜序好好说说的。”

安抚好谢母后，谢祁宴很快将她带离老宅。

可回去的马车上。

谢祁宴目光沉沉：“霜序，你何必顶撞母亲？”

“谢家也只想要个孩子，我占了他们儿子的身体，是我们愧对他们，不能给谢家留后便罢了，你还要这样气他们做什么？”

“你若是再这样，日后爹娘真要逼我纳妾，你可别跟我闹。”

一句接一句斥责传来。

秦霜序只是静静从马车帘外，看着满星遍布的夜空，月色透亮皎洁。

大祈朝的夜色很美。

可秦霜序却无比怀念起21世纪那见不到星星的夜空。

她打断了谢祁宴未说完的话：“谢祁宴，你还记得21世纪的月亮吗？”